2024年秋季新学期，北京普惠托育学位大幅扩容。据北京市教委数据，全市目前共有753所普惠幼儿园开办了995个托班，可提供19817个2岁至3岁普惠托位。
如今，多个园所还在陆续接收送托幼儿，个性化服务为有需求的家庭提供丰富选择。托育行业情态、家长认知观念等，也在悄然改变。
改造：设施用品为小小孩量身定制
“一只哈巴狗，坐在大门口……”上午10时许，位于石景山区的北京首实教育中心古城幼儿园，一群萌娃在老师带领下，伴随音乐挥舞小手，起劲儿地扭动着身体。
这些孩子都还不到3岁，是新一届的托班幼儿。他们从8月以来陆续入托，目前班里已招收了12名幼儿。预计到下个月，还会再来几个孩子，直至达到满班设定的15个名额。
托班教室，由原来的小班改造而成，环顾四周，全部是为低龄幼儿量身定制的用品。“年龄差一个月是一个月，越小越明显，所有设施我们都重新调整了。”园长李艳辉介绍。例如，大中小班通常会使用三层午睡床，托班幼儿则换成单层小床。桌椅板凳、洗手池等，也更换为比小班再矮一点点的尺寸。绘本架上，添置了更符合托班幼儿使用的布书、有声书，还购买了大量色彩丰富、童趣十足的玩具。
视线向东，40多公里外的通州区七零九零幼儿园，同样是一片欢声笑语。这所通州区教委直属公办园，在新学期迎来了首批20名2到3岁的托班“小小孩”。
紧挨园厅的右侧位置，被设计为托班区域。地板上铺设动物脚印图案的指引、小动物造型的水龙头、多处加装防磕碰软质硅胶……处处体现出呵护幼儿的“小心思”。
园长郝苗苗介绍，园所充分考虑托班孩子身体、认知等特点，围绕场地、家具、玩具等改造选择做了不少功课。仅以洗手间为例，原本小班孩子正常情况下需使用蹲便，但托班厕位改造安装了蹲便、坐便，还有临时的小便盆。阅读区、活动区等区域，专门改造为软包区域。“空间上既安全又比较开放，便于孩子通行和老师照护。”
师资：选拔教师参加专业托育培训
自1961年创办，首实教育中心古城幼儿园已走过60余年光阴，目前拥有大、中、小班各4个，托班1个，总计13个班。是周边历史悠久、规模较大的老牌公立园所。院子当中，一棵古树撑开绿荫，为玩耍的孩子们遮蔽日头，老师则在旁时刻紧盯，随时提供辅助。
“年龄小一岁，区别还是很大的。”望着不同阶段的孩子们，李艳辉感慨。像是吃饭，托班孩子开始可能还需要喂饭，逐渐培养自主进食。饮水，也要一个个关注具体饮水量。上完厕所及日常活动中，要时常检查衣裤是否穿好，有无出汗、感到寒冷等状况，可以说是事无巨细。因此幼儿园开展普惠托育服务，师资无疑是重要因素。园所从师德师风、脾气性格、耐心程度等多方面衡量，认真挑选了5名教师，前后分两批参加区里组织的托班幼儿培训活动。正式招生前，还经过了石景山区教委的督导、督查评估。
孩子小，需要老师的关注度更高，家园联系也显得至关重要。园所提前开了三次家长会，并举办多次亲子活动，邀请家长带孩子参加，感受老师的教学及照护细致程度，让家长放心。
七零九零幼儿园共有290名幼儿，61名教职工。选择哪些人来服务托班？郝园长思考许久，最终挑选了具备丰富照护经验、工作能力优秀的3名老师，参加了市区两级多轮培训。
郝园长介绍，培训主要内容，包括2至3岁孩子的心理特点、育儿教养照护、一日安全卫生等等。而相关培训和学习，没有随着托班的“开学”而停止。作为通州区新一批托育服务试点的公办园之一，老师们正分拨分批逐步进行托育知识培训。“原来主要是面向3至6岁儿童任教，慢慢要实现针对2至6岁孩子的一体化教育过程。”
服务：价格亲民入园模式时间灵活
首次尝试，七零九零幼儿园迎来“开门红”，今年托班的20个名额很快满额，这与普惠托班亲民的价格分不开。据介绍，经统一审批备案，目前托班保教费为每月1900元，伙食费各园会有一些差别。七零九零幼儿园现在按每生每天23元收取，包含“三餐两点”。
为帮助孩子更好地克服分离焦虑，园所设计了一套针对托班的“阶梯式”入园模式——最初家长可全天或半日陪伴入园，逐步过渡到没有家长陪伴，孩子分时间段入园。最终，到孩子脱离家长全日制入园。“托班的孩子几乎没有分离焦虑，家长也很满意。”
与七零九零幼儿园相仿，首实教育中心古城幼儿园每月收取约2000元保教费，另加每生每天30元的餐费。服务方面，更是完全贯彻“为家长提供便利”的宗旨。正常幼儿园是早7点半至8点间送，晚4点50分至5点半接。但对托班幼儿，家长可自行选择是来园半天还是全天。
李艳辉告诉记者，以目前情形来看，托班入园率和咨询率均相对较高。据她观察，除了双职工，身边没有老人帮忙的“刚需”送托家庭，还有不少家庭，其实是有老人照看的，但父母还是倾向将孩子送托。“有的老人对孙辈较为溺爱，或者精力有限，户外时间无法保证，家长愿意将孩子送到专业机构，感受集体生活。”
令她印象深刻的是，有个孩子刚来时一句话也不说，很快就变得积极活泼。妈妈说因为家里老人照顾得太好，孩子无需表达，老人就事事包办代替。“我们会鼓励孩子表达，其实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，和同龄人一起游戏、生活，对各方面能力的刺激也会更有益。”
观察：观念转变或催生“四年”幼儿园
单位办托育、幼儿园开托班……在北京市政府印发的《托育服务体系建设三年行动方案（2023年-2025年）》中，对普惠性质的托育建设进行了着重提出。近年来记者持续关注该领域工作，目睹普惠托育从小范围起步探索，到大面积铺开的发展历程。
去年6月，北京市总工会出台多项支持政策，推动有条件的用人单位，开展3岁以下婴幼儿托育服务。记者曾探访被列入“北京市爱心托育用人单位”名单中的三处托育点，这些由单位开办的托育点，收费在每月2000元至4000元间，已远低于普通商业托育机构，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职工“带娃上班两不误”的愿景。但职工若不住在单位附近，早高峰带着孩子通勤送托仍是障碍。且此时单位托育点仅面向本单位职工，并不向周边居民开放。
不久后，有个别公立园、街道园等，迈出普惠托育的第一步。记者探访了延庆区旧县幼儿园，其于去年9月开办托班，是延庆区首家，也是当时唯一一家由公办幼儿园开设的托班。
近期公立普惠园所开办托班的大面积铺开，被视作幼儿园向下延伸的开端。李艳辉告诉记者，首实教育古城幼儿园正式办托，其实是从今年3月起步的，当时收了近40个孩子，现在绝大部分已升入小班。在她的经验中，考虑到天气转暖、孩子大了几个月，以及为上幼儿园做准备，次年3月才是入托高峰。园所目前招收了一个托班，但明年3月大概率第二个托班教室也会继续利用起来。从这一点来说，积极开办托班，可以一定程度上减轻小班招生压力，幼儿园化身为“四年”，生源总量不会减少太多。
郝苗苗认为，幼儿园普惠性托育服务试点，是一次有益的探索，可让教育的阶段性能够延伸到托育这部分。在探索实践中，给家长和孩子多提供了一个早教规范科学标准化的尝试机会。事实上，对公立园所的天然信任加上实惠价格，在不少家长心中，送托渐由“这么小的孩子就得送出去”的无奈之举，悄然转变为“感受集体生活、促进能力发育”的积极之举。
“由幼儿园来开设托班基础会好很多，质量也更有保证。如果能够由教育部门来牵头，将会更有助于托幼一体化的推动。”2021年两会期间，记者曾采访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研究员蒋永萍。她所提出的观点，正在各方因素促动下成为现实。
记者：魏婧,李松林